2014.09.11
今早,男孩拿了薛丁山來還。
男孩家住山上,和媽媽、外婆同住,檳榔環繞的小山,可以看見中
潭公路,下山要走好久的路,最近的雜貨店,至少三公里,山上的家
沒有電腦,養了狗,外婆種了很多菜,但是菜蟲很多,家裡每道菜都
是洞洞菜,蟲吃剩的,人才有機會吃;有時太慢了,整畦整畦的菜全
變成小粉蝶,就就飛在外婆家裡裡外外。
暑假,他借薛仁貴回去,我告訴他,他是全校第一個借回去看這本
書的孩子。我希望他是全校第一個把這本書讀完的孩子(多卑微的希
望)
但是,我壓根就不相信他能把書讀完,小五的年紀,正是好玩的童
年時光,看書?
開學第一天,他把薛仁貴帶來,說:「那本書我看了很多遍。」簇
新的書薛仁貴起著毛邊,泛黃的書頁,有了人的溫度。
我想考他,只是薛仁貴離現在有點遠,我只記得他師父送他一把弓
,好像叫做--
「穿雲箭和震天弓。」男孩接著往下說,其實法寶共有五項,樊噲
神戟、白虎鞭、無字天書等等,他邊說我邊想起來了,對對對,小時
候讀到這裡,彷彿有讀西遊的味道,這些傳統戲曲的小說,總喜歡加
一點奇幻進來,水滸傳裡也有的,例如戴宗的神行太保--
我佩服,問他怎麼不借薛丁山,應該讀薛丁山,是薛仁貴的爸爸。
他糾正我,丁山是仁貴的兒子,但是學校沒有這本書,他說他找了
很多遍。
找書我就內行了,輕輕鬆鬆把薛丁山交給他,這書更新了,連標籤
都沒打,好像是很多年前,某人拖了一車二手書來,我們揀剩的書-
-
今早,男孩來還書了,不給他們老師考,指名要我考他。
唉,我連仁貴和丁山都分不清,考什麼呢?
他舉例說:「你可以問我薛丁山最厲害的法術,他娶的老婆是誰,
還有他後來怎麼了。」說著說著,他開始說薛丁山的故事了,我可以
想見他在家看書的情形,暮靄四合的黃昏,他在小山頭,看著書,聽
著草魚潭溪水嘩啦啦的流,小粉蝶在他四週飛舞,直到外婆煮好了飯
,喚他進屋--
我笑一笑,誇了他,動手去找書,這孩子像我小時候,閒得發慌,
怎麼辦呢?就看了一大堆雜書。
我幫他找了幾本施公,幾本包公,然後我想他讀完應該可以讀封神
榜了,那裡還有個姜太公。
三公大會師,又有仙術又有推理,我想他應該也會喜歡,這些書都
適合在秋天的黃昏,看著落葉翩翩時候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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